司法劍指涉窨井蓋犯罪，托牢群眾“腳底安全”—— 窨井蓋“吃人”或涉嫌的常見罪名分析
近年來，全國范圍內(nèi)窨（yin）井蓋“吃人”事件頻發(fā)，窨井蓋雖小，但關系到人民群眾“腳底安全”，干系重大。2020年3月，由最高檢牽頭，會同最高法、公安部聯(lián)合制定了《關于辦理涉窨井蓋相關刑事案件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對涉窨井蓋相關刑事案件涉及罪名的罪狀進行細化，統(tǒng)一了法律適用標準，為依法懲治盜竊、破壞窨井蓋以及相關管理部門失職瀆職等犯罪行為提供了更加全面的治理依據(jù)。本文結(jié)合《指導意見》以及最高檢發(fā)布的相關典型案例對窨井蓋“吃人”或涉嫌的常見罪名進行分析，以期使公眾了解窨井蓋相關問題或涉嫌刑事犯罪，強化其責任意識，自覺守護“腳底安全”。
或涉嫌（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二條:“盜竊、破壞人員密集往來的非機動車道、人行道以及車站、碼頭、公園、廣場、學校、商業(yè)中心、廠區(qū)、社區(qū)、院落等生產(chǎn)生活、人員聚集場所的窨井蓋，足以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條的規(guī)定，以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過失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chǎn)遭受重大損失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以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可知，若盜竊、破壞窨井蓋的行為危害到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就構(gòu)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過失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chǎn)遭受重大損失的，構(gòu)成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典型案例一：江蘇陳某才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一案
● 案情簡介
2020年12月至2021年1月間，犯罪嫌疑人陳某才多次駕駛電動三輪車至江蘇省鎮(zhèn)江市京口區(qū)丁卯橋路某賓館附近人行道等處，盜竊雨水篦子50余塊、圓形井蓋7塊及鑄鐵表蓋5塊。
● 司法觀點
因涉案地點處于人員往來密集的人行道等地，人流量大，盜竊窨井蓋的行為危害了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最終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典型案例二：湖北楊某、鎮(zhèn)某輝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案
● 案情簡介
2020年4月5日15時許，被告人楊某、鎮(zhèn)某輝為方便其所在的汽車服務店清淤、排污，在未設置任何警示標志、防護措施的情況下，擅自將湖北省咸寧市咸安區(qū)金桂明珠小區(qū)前廣場的窨井蓋打開。當晚19時許，被害人吳某某（男，歿年7歲）在廣場放風箏時不慎掉入井中溺亡。
● 司法觀點
因被告人楊某、鎮(zhèn)某輝為清淤、排污擅自打開窨井蓋，該地屬于人員密集的公共場所，危害的是不特定多數(shù)人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后致一人死亡，其行為構(gòu)成過失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或涉嫌破壞交通設施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一條：“盜竊、破壞正在使用中的社會機動車通行道路上的窨井蓋，足以使汽車、電車發(fā)生傾覆、毀壞危險，尚未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七條的規(guī)定，以破壞交通設施罪定罪處罰......過失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以過失損壞交通設施罪定罪處罰”可知，若盜竊、破壞窨井蓋的行為足以使汽車、電車發(fā)生傾覆、毀壞危險就構(gòu)成破壞交通設施罪。若過失造成嚴重后果，則構(gòu)成過失損壞交通設施罪。
典型案例：河北董某明破壞交通設施案
● 案情簡介
2019年4、5月份左右，被告人董某明駕駛電動三輪車，多次到河北省淶水縣城太行路盜竊該路段機動車道等處下水道井蓋和雨水篦子100余個，后將盜竊的井蓋和雨水篦子賣至廢品收購站。
● 司法觀點
此類行為在以往的司法實踐中，對其如何定罪處罰存在不同的認識，有的以盜竊罪定罪處罰，有的以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處罰，有的以破壞交通設施罪定罪處罰。自《指導意見》印發(fā)后，統(tǒng)一了法律適用標準。對于此類足以造成汽車、電動車發(fā)生傾覆、毀壞危險的行為，依法認定為破壞交通設施罪。實現(xiàn)了精準有效打擊犯罪，切實保護公共安全和人民群眾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目的，更好地發(fā)揮了刑罰的懲戒、教育、預防功能。
或涉嫌盜竊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一條：“盜竊、破壞正在使用中的社會機動車通行道路上的窨井蓋，足以使汽車、電車發(fā)生傾覆、毀壞危險，尚未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七條的規(guī)定，以破壞交通設施罪定罪處罰......過失造成嚴重后果的，依照刑法第一百一十九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以過失損壞交通設施罪定罪處罰”可知，若盜竊、破壞窨井蓋的行為足以使汽車、電車發(fā)生傾覆、毀壞危險就構(gòu)成破壞交通設施罪。若過失造成嚴重后果，則構(gòu)成過失損壞交通設施罪。
典型案例：山西李某斌盜竊案
● 案情簡介
2019年12月初至12月中旬，被告人李某斌共四次駕駛運送脫硫渣的藍色農(nóng)用機動三輪車至山西省長治市山西天脊煤化工集團有限公司廠區(qū)內(nèi)，在該公司電氣廠電修車間、合成二車間、儀表廠等附近路上，盜竊4塊雨水井井蓋。
● 司法觀點
本案中，被告人多次盜竊雨水井井蓋，井蓋位于廠區(qū)內(nèi)的非主干道上，平時來往的人員不多，通行的車輛速度較慢，且雨水井較淺，危險程度不高，也達不到足以造成車輛傾覆的程度，不符合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和破壞交通設施罪的構(gòu)成要件。因被告人多次盜竊，已達到盜竊罪追訴標準，故以盜竊罪追究刑事責任。
或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七條之規(guī)定，如果明知或者應當知道是盜竊所得的窨井蓋及其產(chǎn)生收益，仍然予以窩藏、轉(zhuǎn)移、收購、代為銷售或者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的，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定罪處罰。
典型案例：陜西馬某興等人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掩飾、隱瞞犯罪所得案
● 案情簡介
2020年1月至5月10日間，被告人馬某興利用凌晨時段，假扮成清掃路面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駕駛?cè)喣ν熊嚫Z至陜西省咸陽市秦都區(qū)玉泉路、珠泉路、秦皇北路等處，盜竊人行道和非機動車道窨井蓋80余個。后馬某興將所盜窨井蓋運至位于西咸新區(qū)王某鋒所經(jīng)營的咸陽誠信再生資源回收公司進行銷贓。
● 司法觀點
被告人王某鋒明知系馬某興犯罪所得的窨井蓋，仍予以收購、變賣。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追究刑事責任。
或涉嫌過失致人死亡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三條之規(guī)定，盜竊、破壞除人員密集往來的非機動車道、人行道以及車站、碼頭、公園、廣場、學校、商業(yè)中心、廠區(qū)、社區(qū)、院落等生產(chǎn)生活、人員聚集場所以及正在使用中的社會機動車通行道路之外的其他地方的窨井蓋，過失致人死亡的，以過失致人死亡罪定罪處罰。
典型案例：姜某某過失致人死亡案
● 案情簡介
2017年5月，河北省隆化縣居民、被告人姜某某因要抽走下水道污水而打開其家門口外的窨井蓋，未設警示標志且未找人看管即返回家中。后其鄰居劉某發(fā)現(xiàn)自家孩子房某某（2周歲）不見了，經(jīng)多方查找在姜某某打開的窨井內(nèi)發(fā)現(xiàn)了房某某，被打撈上來后，房某某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經(jīng)鑒定系溺死。
● 司法觀點
本案中，姜某某主觀上沒有致人傷亡的故意，但其擅自移開家門口的井蓋，應當預見可能發(fā)生人員傷亡的后果，因疏忽大意而未能預見，造成他人重傷、死亡的，屬于過失犯罪，其行為構(gòu)成過失致人死亡罪。
或涉嫌玩忽職守罪
根據(jù)《指導意見》第八條，在窨井蓋采購、施工、驗收、使用、檢查過程中負有決定、管理、監(jiān)督等職責的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玩忽職守或者濫用職權，致使公共財產(chǎn)、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分別以玩忽職守罪、濫用職權罪定罪處罰。
典型案例：張某某玩忽職守案
● 案情簡介
被告人張某某系山東省濟南市某交通局工程建設指揮部負責人，負責濟南機場路施工質(zhì)量問題。機場路建成通車后，張某某知道機場路存在窨井蓋缺失、損壞等情況，市民多有投訴，但其不認真履行職責，不查清窨井蓋缺失情況并及時修復，致使機場路路段存在重大安全隱患。2015年9月，劉某甲駕駛電動兩輪車在機場路跌入窨井摔死。
● 司法觀點
對窨井蓋負有管理、維護職責的部門和人員，要切實負起管理責任，維護人民群眾“腳底下的安全”。本案被告人知道自己所負責的路段存在井蓋缺失、破損問題，卻怠于履行職責，以致發(fā)生人員死亡事故，其行為構(gòu)成玩忽職守罪。
綜上，涉窨井蓋相關刑事常見罪名較多，但不限于此。根據(jù)《指導意見》，窨井蓋相關問題還可構(gòu)成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生產(chǎn)、銷售不符合安全標準的產(chǎn)品罪、濫用職權罪、故意毀壞財物罪等罪名。刑事手段追訴作為最嚴厲的手段之一，固然可以遏制犯罪，但已經(jīng)造成的后果卻無法完全彌補，切實維護公共安全和人民群眾合法利益，事前防范，推動窨井蓋問題的綜合治理仍是當務之急，任重而道遠。
